2013年1月4日 星期五

地方感與大地僧團 —史耐德佛教環境哲學再探 林朝成 郭正宜


史氏最具代表性的觀念,一為偏向情感意的「地方感」,一為具實踐意的「僧團」觀。

    一、     前言
    鈴木大拙(18701966)自然不是我們要去征服或降服的東西,那是我們所從來並將歸去的懷抱。
    二、     地方感:尋找一個地方深耕
    徐復觀,〈山水畫創作體驗的總結―郭熙的林泉高致〉,《中國藝術精神》:「人的精神,固然要憑山水的精神而得到超越。但中國文化的特性,在超越時,亦非一往而不復返;在超越的同時,即是當下的安頓,當下安頓於山水自然之中。…山水的自身,現示有一可安頓的形相; 此種形相,對人是有情的,於是人即以自己之情應之,而使山水與人生,成為兩情相洽的境界。」
    葉維廉,〈飲之太和〉,《從現象到表現》:西方人對荒野的自然界總是很懷疑,總是帶著一種抗拒的態度。……希臘文化中人主宰自然的思想產生了「對稱的秩序」的追求而反對漫然荒野的自然(所以東方的「野趣」是他們完全不了解的)。其次基督教義下認為山是一種病、一種羞恥、一種疣腫、一種瘤。
    史耐德的「重新遷入」觀念,提供了三個生態實踐的核心倫理:(一)對整體感恩,(二)對自己行為負責,(三)對流向自己的能源之流保持接觸。對整體感恩,指出人類是依賴其他生命 形式而存活,要學習著對整體感恩,這指涉著佛教的無我、無常及相互依存。其次是對自己行為負責,這是建立在因陀羅網的互相依存關係,透過自我節制來減低人類行為對環境的衝擊影響,這涉及不殺生、不濫用等道德條目。最後則是史耐德所說的「野性之心」(wild mind),這是原始能量來源,而且受到古老原始智慧的滋養,透過動態或靜態靜心來重獲能量。
    三、神聖的生態系:多樣性的舞台
    在史耐德看來,地方即全球,草根的思考即全球的思考,有如華嚴「一即一切,一切即一」的相即相入的關係。他是在生態系的整體觀點下看待「地方」。史耐德曾說:「我的立足點是生物界的多樣性以及地球上生態演變的完整性。」
◎依李奧帕德(Aldo Leopold)的經典名著《沙郡年記》的詮釋,土地倫理可以從四個主要觀念來詮釋:1)從生態學的立場,說明「土地是社區」(land is Community)的觀念,也就是說,土地是由動物、植物、土壤、水和人類所共同形成的,人類是這個社區的一個成員,必須與其他成員共生。土地倫理可以被視為一種引導與規範人們面對生態情勢的模式。(2)土地倫理擴大了社區的界限,這是人類倫理演進的結果,其規範很可能就是一種發展中的社區的本能。而我們對土地要有感覺、了解和接觸,才能產生愛和尊重,如果人們對於土地沒有懷著喜愛、尊重和讚嘆之情,或者不重視土地的價值,那麼,人和土地的倫理關係是不可能存在的。(3)文化是從土地孕育出來的,世界上有那麼豐富的各種不同文化,反映出孕育它們的土地是何等的豐富多樣。為了文化的傳承和歷史的延續,我們必須維護土地健康運作的機能,自然資源的保護是要達到和土地之間和諧的狀態。(4)人對土地的義務要被嚴肅地討論。然而,如果沒有良知,義務就沒有任何意義,而我們面臨的問題就是將社會良知從人民擴展到土地,使土地意識內在化,使哲學和宗教開始重視土地倫理、保育倫理。
◎李奧帕德認為,想要促進土地倫理的發展,一個關鍵的步驟就是: 停止將正當的土地使用視為純粹的經濟問題。除了從經濟利害關係的角度來考量外,我們也應該從倫理和美學的角度,來考慮每個問題。當一件事情傾向於保存生物群落的完整、穩定和美感時,這便是一件適當的事情,反之,則是不適當的。
史式以生態式的眼光來詮釋佛教的因陀 羅網,肉體化了因陀羅網中一顆顆明珠,說明生態系是一個整體,相互依存,補食也是其中的一種方式。而每一種生物都被包含在因陀羅網中,如果生物種類愈多, 因陀羅網所反射的鏡像也愈多,這也就象徵著生物多樣性,反映生態系有著更活潑的生機。
四、     大地僧團:慈悲觀的展開
在原初文化中沒有貧民這個階級,貧民只屬於文明。獵人們並不對於匱乏感到恐懼或縈繞於心。他們的秘密寓於手段與目標間正常與可行的比例,人們的「經濟需求」不是無限制的,而他們的生產手段恰足以負擔那有節制的目標,所以原初社會具有更多閒暇的社區生活
他認為「政治基本的問題是問:「西方與工業文明對地球做了什麼」的問題。
◎淨土的構設,是為了成就眾生所設施的理想修行環境,眾生是淨土成立的基本要素,這個原則在《維摩詰經》有明確的說明:眾生之類,是菩薩佛土。所以者何? (一)菩薩隨所化眾生而取佛土;(二)隨所調伏眾生而取佛土;(三)隨諸眾生應以何國入佛智慧而取佛土;(四)隨諸眾生應以何國起菩薩根而取佛土。所以者 何?菩薩取於淨國,皆為饒益諸眾生故。譬如有人欲於空地造立宮室,隨意無礙;若於虛空終不能成。菩薩如是,為成就眾生故,願取佛國;願取佛國者,非於空也。
    五、     結論
    「地方感」正是佛教走向生態化、綠色化的基石,由於「地方感」的思想座標,才使得佛教走出超越論的環境哲學。
    種基進的慈悲行雖不符合傳統經典教義,卻以「行動介入」的慈悲觀正當化其實踐群體的合理性。
    深層生態學家奈斯(Arne Naess)認 為補食現象乃在生態系的自我實現過程所發生的微妙平衡的現象,史耐德則以原初文化賦予生物內在一體,互相感恩奉獻的神聖聯結,這不僅激化整體論與個體論的 立場,對於佛教「不殺生」的基本教義,更是徹底的違背,如何正視「不殺生」的宗教倫理,在綠色佛教的架構中給予優位的價值,該是綠色佛教與經典教義的對話 所必須面對的嚴肅課題,也是綠色佛教立足於佛教立場所需要的批判與反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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